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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缱绻决绝夜伤歌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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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怨情仇血染就(二)

    “行了,咱们还要入洞房呢。www.kmwx.net

    傅尔夜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状似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

    千歌身子一震,看向郁言伤。他只是低着头抱着郁言明坐在地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以为,她做了那么多。纵使他没了记忆,可是她那一颗赤诚的爱着他的心他该是感受得到的。她以为,他对自己该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的。

    难道,这些都是她的错觉吗?

    他对于她和傅尔夜成亲的事情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是啊,是她痴心妄想了,是她不自量力了。

    他早就在她吻他的那一刻给了她一巴掌,可她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今日在他面前亲手杀了他的师弟,他该是恨死了她的。对了,刚刚他还说过,他这一辈子,会恨她到死。她怎么能忘了呢?她此刻在他眼里,除了仇人,什么都不是。

    傅尔夜走过来拉着千歌冰凉颤抖的手,把她搂进怀里。

    “来人,把郁言伤给本殿关起来。”

    澜陵此刻正好拿着披风站在地牢门口,看到的就是坐在地上抱着郁言明尸体的郁言伤,还有傅尔夜搂在怀里发抖的岳千歌。明明他走之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郁言伤怎么会在这里,郁言明又被谁杀了?尽管一头雾水,他还是听到傅尔夜说关起郁言伤的话。慢慢走下台阶,把披风递到傅尔夜手里,走到郁言伤面前站定。

    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玉公子,此刻瘦的几乎不成人形,脸色苍白如鬼魅,眸子空洞赤红,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郁言明的尸体不肯撒手。

    “玉公子,容在下去安葬了他吧。”

    郁言伤空洞的眸子望着前方,仿佛没听见。

    傅尔夜给千歌披上披风,裹紧了她的身子。

    “这么客气做什么?他夜闯暮兰山,给本殿关起来。”

    澜陵身子一颤,蹲□体伸手想要掰开郁言伤的手。他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上面干枯的血迹开始泛黑。澜陵使了力气,可又不想弄伤了郁言伤,但他却怎么都掰不开郁言伤的手。

    澜陵压低了身子微微凑近郁言伤。

    “玉公子,他已经死了。去了的人就让他安息吧。”

    郁言伤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身子一颤。澜陵看准了时间掰开他的手,把郁言伤拉了起来。

    他青色的长衫染血,一朵朵的血花妖冶盛开。怀里猛然的空落感让他眸子一沉。

    澜陵扶着郁言伤的手砰地一声被震开,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他惊愕的看着一身血迹,衣衫无风自动的郁言伤鬼魅般的袭向傅尔夜怀里搂着的岳千歌。

    他的师弟死了,他抱一会儿也不可以?对了,言明是死在谁手里?

    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叫。

    报仇,报仇,为言明报仇!

    杀!杀了那个凶手!

    郁言伤身形极快,只见一道青色的幻影闪过。他已到了傅尔夜身后劈手就是一掌,傅尔夜猝不及防间来不及躲闪,这一掌便硬生生的打在了他的左肩。好在他避开了心脉,但这一掌已是打的他胸中内息不稳,嘴里险些吐出血来。

    郁言伤一头黑发乱舞,空洞的眸子没有焦距的看着岳千歌。右手极快的伸手点了她几处大穴,绕到她身后掐住了她的脖子。

    千歌睁着眼睛看着郁言伤从澜陵身边过来,打伤了傅尔夜又劫持了自己。她有机会走,可她却站在这里动也不动。身体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脖颈间那一只冰凉的手掐着她的脖子。她却仿佛被掐住了心。

    郁言伤一手掐着她的脖子,片刻的犹豫过后,扬起另一只手便准备朝着千歌的头一掌拍下。

    就在这时,傅尔夜欺身而上。劈手挡住郁言伤的掌与他缠斗在一起。

    毕竟郁言伤和傅尔夜中间夹了一个岳千歌,傅尔夜出手便有些顾忌。这样一来,郁言伤出手丝毫不留情面,傅尔夜险些招架不住。既要挡着他不能伤害千歌,又要想办法制住郁言伤。

    缠斗间,傅尔夜眼看一掌要收势不及的打在千歌身上。他猛然收了手,瞬间只觉胸口剧痛,内力反噬。郁言伤趁机欺身而上极快的点了傅尔夜周身大穴,幻影一般重回原地。

    这时,澜陵却拉起地上郁言明的尸体大喝一声。“住手!”

    郁言伤空洞的眸子一转,停了下来。

    “放了他们,否则我便把他碎尸万段!”澜陵手里拿着一把剑架在郁言明的肩上。

    郁言伤看着澜陵身前的郁言明,迷蒙了一会儿,浅灰色的眸子渐渐清明。猛然间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喷在千歌浅碧色的后背。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失去力气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身体里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爬,每一寸都在痛,像凌迟刀割一样的痛。他伸手捂住胸口,竹青色的衣襟已经被血染红。他的血,还有郁言明的血。眼前一阵一阵的幻影不停的轮番上演变换着色彩。心肺间汹涌的血气上涌而来,他张口又吐出一口血。

    澜陵看郁言伤很痛苦的样子,顾不了那么多丢下剑和郁言明的尸体便跑了过去。千歌只听见身后郁言伤的吐血声,还有压抑的闷哼。心中着急,奈何她动也不能动。

    “澜陵,他是你主子,还是本殿是你主子?”傅尔夜单膝跪地保持着姿势被郁言伤点了穴道。眯着眼睛看着澜陵跑到郁言伤身边,连管都不管他这个殿主。

    澜陵只是扶着郁言伤,看着他颤抖着抽搐着的身子,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不知该怎么办。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到郁言明身边伸手进他怀里摸索出几个药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给郁言伤吃下去,扬手扔了手里的空瓶子。站起身看着郁言伤不在那么痛苦的样子,转身走到傅尔夜面前伸手为他解了穴道。

    傅尔夜身子一松,站起来。一身月白也染上点点红花,看着旁边的澜陵眯了眯眼睛。

    “我让你在他身边呆了一年,是要你学习他的样子做他的影子,你却真的成了他的影子?嗯?”他一步一步逼近澜陵,澜陵额头布满汗珠,一步一步后退。直到,他身子抵上墙壁,在无可退。

    傅尔夜伸手一拳打在澜陵耳边的墙壁上,凌厉的风声刮过澜陵的脖子,他身后的墙壁,已经出现一个圆圆的窟窿透着微光。

    “这次,先记着。”

    傅尔夜转身,走到千歌身前为她解去穴道。千歌急忙转身去看倒在地上的郁言伤,一身青衣风华绝代的他,此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间还在颤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千歌跑过去抱起地上的郁言伤,感觉他颤抖的身子,身后解□上的披风给他披上。

    “他中了你的什么毒,夜来香?”

    傅尔夜一扬手,拂了拂袍子。

    “他怎么会中毒,他可是百毒不侵之身。”

    千歌扭头看着傅尔夜:“那他这样如何解释!”

    “岳千歌,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都是我的错对吗?就算哪天他死了,在你眼里也一定是我派人杀的是不是?”傅尔夜垂眸,认真的看着千歌。

    千歌一袭浅色的衣裙染血,已是狼狈不堪。听到傅尔夜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是。”

    顿时,傅尔夜哼笑出声。只觉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那好,我现在便杀给你看。省得以后麻烦!”

    、恩怨情仇血染就(三)

    傅尔夜抬起一掌,极快的拍向千歌怀里的郁言伤。

    这么短的距离,待他看到千歌挡在他的掌下时已经收势不及。千歌闭了眼睛静静的等,等待一个结果。心跳的声音在耳膜里扑通扑通,一声声安稳的传递着生命的讯息。良久,她睁开眼。

    傅尔夜的手停在千歌面前不足一寸,强行收势的他被内力反噬,嘴里满是咸腥,一丝丝的鲜红顺着他白皙的下巴低落在他月白色的衣襟上,晕染成花。

    “你,是吃死了我不会杀你?”他眯眼,看着千歌渐渐睁开的眼眸。

    千歌开口,声音淡的极轻,盯着傅尔夜漆黑的眸子不肯放开。“解药。”

    傅尔夜一勾嘴角,猩红的嘴唇弯成一轮新月。

    “想要解药?”傅尔夜直起身子,拍了拍衣衫。“可以。”

    千歌挑眉。“条件?”

    傅尔夜转身轻笑,那笑声里总觉得几分落寞凉薄。留给千歌的,只剩下一个月白色的背影。

    “莫不是,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千歌抬头,轻蔑一笑。“傅尔夜,你要的,也不过如此。”

    傅尔夜侧身,回眸兴味一笑。“你知道我要什么?”

    千歌眯眼:“你傅尔夜左右不过一个肤浅之人。你永远不会懂得爱一个人,也不配去爱。你所要的,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

    傅尔夜拢了拢衣襟,挑眉。“那么,既然你如此通透。是你自己过来让我咬,还是我过去咬?”

    千歌垂眸,伸手抚上郁言伤苍白的脸,指尖为他抹去嘴角的血迹。

    “总归被咬,有差别么?”

    傅尔夜背过身子,一甩袖子,抬脚走向地牢的台阶。“那,走吧。”

    千歌看着傅尔夜踩着台阶渐渐隐没的身子,看着怀里的郁言伤。低头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墨乾,你不会有事的。”

    她放好郁言伤的身子,替他拉好了衣衫。脱下外衣罩在他身上,浅碧色的外衣,襟口还染着血迹。她伸手,把那点点红花叠进里侧。

    那双郁言明的血,亦或是她的血。无论是谁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千歌起身,一步一步离开地牢。一步一步与他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如今,还能看着他,触摸到他,听见他的呼吸,她的心跳。如此,足矣。

    墨乾,我不会让你死。只要我还在,你就不会有事。不要担心欠了我什么,我不过是将你付出过的;还与你罢了。

    帘幔轻飘,薄雾笼罩,雕花的檀木屏风上一件一件的浅碧色衣裳搭在上面。屏风后的木桶里,一池温水飘着白色的雾气,朵朵红色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在浴桶里打着旋。

    千歌抬起脚,莹白的玉足没入水中渐渐不见。一头青丝垂在身后随着身子没入水中被水浸湿。温热的花瓣水包围了整个身子,一池的暖意也抵不住一颗冷得发抖的心。

    一点一点的清洗自己,沐浴熏香。

    半个时辰后,千歌一身轻纱裸着玉足踏上夜殿洁白温暖的地毯。发丝在背后还滴着水珠,一点一点打湿身后的衣裳。隐约看见纤细的腰肢随着步履轻移,光洁的皮肤莹白如玉。腰间简单的一个蝴蝶结系着,襟口微宽,遮不住脖颈上系着的浅碧色绳子,下摆在身后摇曳了一地,身前却遮不住膝盖,小腿都暴露在空气中。

    黑暗里,看不清前面如何。殿里空荡荡的只有轻微的风声浅浅撩起耳边的发丝。

    千歌一步一步踏着地毯无声的走向殿中的床榻,习惯了无灯无光的夜殿。殿里却突然燃起红烛,暮然亮了起来。千歌停住脚步,只见傅尔夜着一件月白色单衣侧躺在榻上,一手撑头,另一手刚刚放下。他白皙的脸带着桃花的微红,一双凤眸微眯打量着不远处站着的千歌。片刻,勾唇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手心向上朝千歌勾了勾指头。

    “过来。”

    千歌垂眸,一步一步走过去。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千歌走到榻前,傅尔夜撑起胳膊微微坐起。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白皙的下巴,烛光下的千歌,白皙的小脸,明眸生辉。那双眼睛里,却除了厌烦再没有别的情绪。

    “千歌,今日你我才刚成了亲。这夜,更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你这表情会让人以为是我强抢民女。”傅尔夜着一件单衣,发梢还未干。襟口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诱人的锁骨,白皙修长的脖颈。他身体微微散发着冷香,竟有些跟墨乾的味道相似。

    “你不是一向强取豪夺惯了么。”

    傅尔夜低头轻笑,掩不住的风情。“这倒也是,否则,我今日如何抱得美人归?”

    千歌不说话,渐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映着烛光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傅尔夜收回挑着她下巴的手,落到她腰间。指尖拈着那一根丝带轻轻一抽,蝴蝶结崩散开来。千歌忍不住身子一抖,唯一一件衣裳,滑落肩头。在空中摇曳出一抹弧度最后落在她白皙□的脚踝。她始终闭着眼睛不语,空留一抹晶莹透过烛光闪烁出七彩的光芒。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感觉让她心冷,一阵阵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滚不休。她此刻只一件肚兜蔽体,如同赤身luo体的站在傅尔夜面前没什么差别。一阵阵屈辱感在心里升腾冒泡,几乎要把她淹没。千歌握紧了手,指甲嵌进肉里。

    傅尔夜伸手,拉过她放在身侧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后又勾唇一笑。他伸开长指,一根一根掰开她紧握的手心。

    “你冷么?”他拉着她的手微微低头,在她白皙的手背落下一吻。“一会儿就不冷了。”

    傅尔夜顺着她的手臂一路亲吻,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皮肤。千歌只觉的被他吻过的地方,一路汗毛竖立。

    待到触及她臂上那些林林总总的淡色疤痕,傅尔夜一顿。抬头看了眼千歌微微仰起的下巴,伸出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侧,贴在她的背上,微一用力。便把她拉入怀中。

    他看着她紧闭的眸子,俯身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你这般反应,叫我如何继续?”

    千歌不语,努力的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傅尔夜一笑,起身把她的身子放在榻上。轻轻趴跪在她身侧,一手撑在她腰间。俯身吻上她白嫩的耳垂。

    “千歌,你知道我想要这一天有多久了吗?”

    他沿着她的脖颈一路浅吻到锁骨,张开嘴牙齿轻咬。下巴触到她的肚兜,皱了皱眉。一手绕道她的脖子后面解开绳结,扬手一拉,那片浅绿色绣着鸢尾花的肚兜便如风中落叶,飘零,然后坠落在夜殿洁白的地毯上。

    千歌此刻,□。握在身体两侧的手用力的攒紧。闭着眼睛不肯挣开,眼泪,却阻挡不住的顺着眼角没入枕头。

    傅尔夜伸出长指,接住那一滴晶莹。挪到眼前看了看,烛光下,那一滴眼泪如同琉璃明珠,晶莹剔透,仿佛还闪着光。傅尔夜微微张嘴,含住指尖那一抹眼泪。

    “千歌,你的泪,是不是只有在见到他的时候,才是甜的。”

    “傅尔夜,我说过。我岳千歌此生若是爱上你,便叫我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恍若隔世卿归来(一)

    满室的烛火摇曳成诗,坠落为泪。榻上的傅尔夜因为千歌的那句话不怒反笑。

    他还期待什么呢?她的一颗心早随了郁言伤去了。也罢,如此,即便没了心,留着具行尸走肉也得给他住在夜殿里,陪着他一起在地狱里沉沦!

    傅尔夜低头,极快的含住她的两片薄唇,冰凉的温度柔润的触感。他发狠的肆意蹂躏,用牙齿一寸一寸咬过她的薄唇,留下一串印记。辗转吻着她白嫩的耳垂直下到脖颈再到她白皙的胸前,所过之处,攻城略地,留下一路红梅嫣然盛开。

    地牢,澜陵守着昏迷的郁言伤坐在他旁边闭眼调息。

    郁言伤刚才那一震,确实是用了内力,否则怎么会连他都被震开一时不能动弹。可江湖传言,郁言伤是没有一丝武功。还是,他深藏不露?刚刚和殿主交手的时候,他出手敏捷,伸手优雅大气却招招都直达要害。若说他一丝武功不会,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澜陵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郁言伤,他在他身边一年,熟知他的生活习惯,一切作息习性。这个人,温文尔雅,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但却在某些事情上固执的可怕。风华绝代看起来柔弱可欺十分好亲近,其实,他对谁都保持着距离。

    “水。。。。。。”郁言伤苍白的唇微微动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澜陵俯□子趴在他唇上才听到他要喝水,可这地牢里,哪里有可以喝水?

    澜陵皱眉,看了看昏迷的郁言伤苍白干裂的嘴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朝地牢外面走去。

    只能到外面,去帮他打些水来了。

    澜陵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牢门口,地上的郁言伤却开始躁动不安,闭着眼睛皱紧了眉头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双手死死的抓在一起仿佛在和自己较劲一般,身子扭动着。

    “快跑!快跑!别回头!”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牵着一个女孩在茂密的林间不停的奔跑,他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看,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挡住视线。慌乱的只知道一直跑,一直跑。身后的女孩却突然跌倒,他急忙拉起她背在背上继续跑。后面渐渐传来声音,似乎喊着“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他拉着女孩一直跑,直到,前面突然出现的悬崖挡住了去路。后面的追兵却穷追不舍,即刻便到!

    他拿着剑蹲□子和女孩平视:“小姐,你怕不怕。”

    女孩喘着粗气扯着袖子帮他擦汗:“墨乾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倾身搂住她小小的身子,在她背后闭上眼睛。“还记得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女孩却没听见,大大的眼睛看着后面汹涌而来的追兵伸着指头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

    他勾着唇笑了笑,弧度有些僵硬,嘴唇动着,像是再说话,却没有声音。

    “看你们还往哪里跑!”一个胖子大喝一声在他们前面站定,似乎放心的踱着悠闲的步子来回走。像是觉得他们跑不掉了,抓他们也并不急在一时。那人一扬手,朝着身后的一群人大喊:“他们跑不掉了,兄弟们先喘口气。”

    男孩站起身子,把女孩拉在自己身后护住,横剑在胸。

    “各位也不用喘气了,反正一会儿下了地府,喘的再多也没有用。”他薄唇轻吐,语气冷冰冰的说着,握着剑的手动了动,手心里黏黏的都是汗。

    “他nn的,兔崽子口气还挺大!”原先的那人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转身朝着那群人招呼着:“兄弟们再辛苦一下,抓了他们直接找殿主讨赏!”

    男孩冷哼,那人嘿了一声抡起大刀就冲了过来。

    男孩提剑扔向空中,剑鞘在空中翻转着发出轰鸣,他右手一扬,长剑出鞘。待到那人的大刀抡至眼前,他横剑胸前,顺势一挑。那人的刀便偏了方向,眼看那胖子收势不及,就要掉下男孩身后的悬崖,却突然被拦着肚子拔了回去。那人红了红脸,大喝一声一甩大刀再次攻了过来。男孩不紧不慢的应付着给他挡回去,到最后,那人本就偏胖的身材累的撑着膝盖喘气。男孩却站在原地连动也没动。

    那胖子瞬时便觉的没了面子,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脸色十分难看。他直起腰朝着身后的一群人大喊:“兄弟们一起上!”

    顷刻,男孩便被汹涌而上的众人淹没。一把长剑,动作灵敏,伸手快捷。一时间倒也还能应付。眼见那些人使出车轮战术一波一波的消耗着他的体力,男孩眼睛一眯,长剑横扫,身前这几个人齐刷刷的丢了兵器握住右手。

    太阳渐渐西落,余晖照着男孩的背影。仿佛他一身金光,犹若神祗。几波人统统被挑了兵器断了右手筋脉之后,那群人便踌躇着不敢上前,一个个你推我让。

    男孩一身黑衣,临风而立,衣袂飘飞。把身后的女孩挡得滴水不露。

    “本殿来会一会你。”

    人未到,声先至。

    一人着月白色长袍御风而下,落在男孩前面不远。似是跟男孩差不多年纪。

    “墨乾,本殿养的这些人只够看门的。他们跟你打,还真是自不量力了些。”那人扬手往身后一推,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胖子闷哼一声,双手捂着胸口,嘴里涌出鲜血,瞬间便倒地没了气息。

    男孩身后的女孩,身子一抖,两只白胖的小手抓着男孩后背的衣服不肯放开。男孩左手伸到后面抚了抚她的头,却没有回头去抱她。

    那人拂了拂袖子,抬眸看着男孩,嘴角一勾。“你要是把她交给我,我就放你走。”

    “不可能。”

    那人轻笑出声:“那么,就只能本殿自己来领了!”说完,他极快的朝着男孩攻了过来。

    男孩眼睛一眯,放开了一直握着女孩的手。蓄势待发,严阵以对。

    两个人瞬间便缠斗在一起,身形都极快,根本看不清招式。男孩慢慢随着那人越打便离女孩越远。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男孩。

    就在这时,先前的那群人中,却有一人趁机跑过去一掌便拍昏了女孩。女孩软软的倒在那人怀里,男孩似是有所感觉一般,颤抖中回头,一不留神,背心便重重的挨了一掌。他管不了那么多,即刻便回身朝着女孩奔过去。一剑刺穿了那个人的胸口,伸手拉过女孩扯进自己怀里。抱着女孩,却有些重心不稳,一口鲜血吐在身旁的地上。

    “墨乾,你这些天功夫可是退步了?”

    “傅尔夜,我不会把千歌交给你。”男孩长剑撑地,一手搂着昏迷的女孩侧头看着一身月白的傅尔夜。黑发顺着滑落到身前。

    “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得掉?”

    男孩抬眸,看着傅尔夜一身月白临风而立,悠闲的抚着腰间的玉佩。在他身后围着的一群夜殿的人。男孩垂眸,看着怀里昏迷的女孩勾了勾唇,在抬眸,眼里便多了份决绝。

    “傅尔夜,我可以死,你父亲被砍了多少剑,我可以双倍的还给你,我只有一个请求,放过千歌。”

    傅尔夜扬眉一笑:“好。”

    男孩起身,一身黑衣染血。扬手抽出插在地上的长剑握在手心,手腕翻转,用力。顿时,长剑刺透身体,从背后露出血淋淋的剑尖。他忍着痛,眼前发黑。双手用力抽出长剑,再刺。鲜红的血液一下一下溅开红花,不断有血顺着伤口涌出。他一身黑色的衣裳被血染透。

    一剑一剑,他仿佛不知道痛,仿佛刺的是别人的身体。又一剑刺下,他站立不稳踉跄的退后一步。脚边,是昏迷的女孩。白胖的小脸,长长的睫毛,粉嫩的嘴唇。

    他在想,他真的是没有机会回答她的话,好在,他并没有答应她的问题。没有承诺,就不会失信。她长大了,也会忘记曾经有一个他在她身边,陪着她玩,看着她笑,会忘记曾经有一个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那一句“我嫁给你好不好。”会忘记关于他的一切。

    男孩握着剑柄,看着昏迷在地上的女孩。用尽了一生的眷恋。

    “行了,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过她。”一身月白的傅尔夜侧身而立,一手抚着腰间的玉佩,一手负在身后。看着站在悬崖边上,已经身中数剑的男孩。

    男孩回头,看了一眼傅尔夜,两手慢慢松开了剑柄,身子后仰。悬崖下面盘旋而上的风吹着他的背,顺着剑伤灌进身体里,很冷。他落下悬崖那时,仿佛看见了女孩焦急的脸趴在悬崖边上看着他急得掉泪。他弯眉一笑,闭上眼睛。

    郁言伤猛的睁眼,浅灰色的眸子仿佛深了几许颜色。瞪着地牢的房顶,脑海里好像还在回放着刚刚的画面。

    一身黑衣的男孩,一身红衣的女孩,还有,一身白衣的傅尔夜。

    那个红衣的是千歌,那么,那个一身黑衣最后重伤坠崖的就是自己!

    脑袋突然剧痛,郁言伤伸手抱着头抓着头发。眼前不断闪过画面,就仿佛快进电影。记忆,从遥远的深处一股脑的涌来,如滔滔入海的江水,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那年的初遇,那年的桃花林,那年的绝念崖。还有那个,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只说明了一件事。

    他,就是失了记忆的墨乾。

    郁言伤松开手,再睁眼,那双原本浅灰色的眸子,赫然浓了颜色。深潭一样,浓黑的像是化不开的深夜。

    他低头,再看那一身竹青色的衣裳,环顾四周的地牢。恍若隔世。

    、恍若隔世卿归来(二)

    也许,人就是这样。现实跟梦想永远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当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再回首过去,那个在尘世中挣扎的人,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显得如此陌生。

    郁言伤右手抚着胸口左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一身青衫狼狈不堪,身体里每一寸都在痛。却抵不过内心哪一个缺口,仿佛沙漏,逐渐流失着感情,永不停息的样子。

    地牢门口的两个守卫,还在喝酒吃肉,互相聊着今天夜殿殿主的大喜。

    “你说咱们殿主大喜,一下子娶了两个姑娘,可听说婚礼上孟堂主可是气的七窍生烟啊。好像听说,是殿主行礼的时候完全忽视了孟姑娘,只跟奉琴一个人行礼。”

    “怎么没听说?这孟堂主也是自找的。这夜殿都是殿主说了算的,殿主要娶谁,还不是说句话的事情。他非要横插一脚盼望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说的也是,咱们殿主从来都我行我素惯了。怎么会受他的要挟,到头来,孟洋还不是赔上了自己女儿一辈子,还不讨好。”

    “唉,小心点。咱们私底下议论议论闲磕牙也就算了,可不敢对上头不敬啊。”

    “得了,得了,喝酒。”

    郁言伤侧身贴着地牢的墙壁站着,“殿主大喜”那四个字像是再他心上捅了一个大洞。

    千歌,就这么嫁给傅尔夜了么?不会的。

    郁言伤弯腰在地上捡过几个石子,指尖用力,瞬时地牢那两个守卫便被点了睡穴,昏睡过去。

    夜晚的风很冷,吹在郁言伤身上就更冷。他瘦削的身子被风一吹,薄得像纸。却固执的微弯着腰一步一步小心的躲避着巡夜的人向夜殿靠近。

    他不甘心,她即便是知道自己没有了记忆,也还是拼了命的帮自己逃跑,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嫁给傅尔夜了呢。

    夜殿,傅尔夜伏在千歌身上,体内像是一团火在烧。

    这个女人,顽固的霸占了自己的心那么多年,如今,他做了那么多之后还是不能被她看在眼里。他到底迷恋她什么呢?

    傅尔夜低头,千歌□的身体就那么呈现在他眼前,少女的体香萦绕在他鼻尖经久不散。她有些苍白的脸在烛光的辉映下,柔和了表情,长长的睫毛像把扇子。身体里叫嚣的烈火,烧的他的心好痛,可他却除了亲吻在没有下一步动作。

    真的决定不顾一切在今夜得到她吗?那么之后,他们之间再没有可能。可是他都给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等她,却依旧等不到她回头。再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千歌一直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傅尔夜身下,握紧了拳头忍着颤抖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即便了下了决心用自己为墨乾取得解药,可她还是忍不住对傅尔夜的厌恶!

    她紧蹙的双眉,闭着的眼睛,微颤的睫毛,眼角的泪痕。一点一点都呈现在他眼前。傅尔夜俯身吻她的眼角,眉梢,嘴唇,耳垂。轻轻浅浅的吻,宛若珍宝,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要她,还是不要她?他还能再继续没有希望的等吗?既然没有希望,那么,他还在等什么?

    傅尔夜闭上眼睛,似是做了决定。再睁开眼,那双黑色的眸子,浓墨一般打着漩涡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千歌,你会后悔吗?”

    “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后悔和你生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他再度闭上眼睛,不再看她的模样。伸手穿过她的腰,修长的手指贴在她柔滑的臀上微动,煽动着她不可能的情潮。微微调动□,挤开她紧闭在一起的腿,沉下腰。

    既然不能爱到生死相许,那又何妨恨到不共戴天!

    郁言伤一路小心谨慎,天空没有太大的光亮,昏暗的就如此刻他心中渺茫的希望。现在,他就站在“夜殿”那个楷体牌匾之下。门窗上透出微弱的烛光,他看着那浅浅的亮,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的抬不起来。

    如果进去,会是怎样的结果?可如果不进去,便决计没有结果!

    他的衣裳被风挽起一个弧度,随着他迈开的脚步在空中打了一个旋。

    越来越近的距离对比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他闭上眼睛伸手触上夜殿的大门,指尖触碰的冰冷的温度让他猛的一颤。传来的感觉,仿佛岁月久远的沧桑。

    在这扇门之后,他将得到怎样的答案?打开这扇门,是天堂,还是地狱?

    门内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郁言伤睁开眼睛猛地推开夜殿的大门。

    傅尔夜趴在榻上侧头,扬手扯下旁边的纱帘,红色的纱帘轻飘飘的落在傅尔夜的背上,盖住两个人的身子。傅尔夜侧脸看着殿门口站着的一身狼狈的郁言伤勾着嘴角挑了挑眉,伸手扯了一片纱帘盖在千歌脸上。瞬间,千歌眼前的一切,都染上薄雾,再也,看不清楚。

    “玉公子这是,擅闯别人的地盘,上瘾了?”

    郁言伤却是看着垂在榻边明显是女人的光裸的腿,和地上凌乱的浅碧色染血的衣裙好像定在了那里。满室的红烛摇曳,并不是特别明亮的光,照在榻上那两具□着重叠在一起明显只匆忙盖了一条纱帘的身子上,却刺眼的叫人心碎。

    他,还是来晚了吗?

    “擅闯暮兰山的罪,本殿仗着心胸宽广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擅闯了本殿的洞房,这个,可是再不能饶了!”傅尔夜说到最后声音猛地一沉。狭长的凤眸微眯看着站在殿门口一句话也没说的郁言伤笑意在嘴角加深了几许。

    “玉公子,对本殿的洞房感兴趣吗?”傅尔夜趴在榻上腾出一只手撩了撩滑落到耳边的长发,姿势风情万种,动作极为销魂。

    郁言伤此刻,却仿佛整个人掉进了冰洞。他无法想象傅尔夜身下的那个女人,便是千歌。

    傅尔夜弯了弯眉,顺着郁言伤的视线,落在榻边垂着的女子的腿上。他微微一笑,伸手划过,指尖轻轻抚摸的白嫩的腿,然后长指滑落到脚踝打了个旋,扯了旁边一件衣裳欲盖弥彰的遮住女子的春光。

    郁言伤站在门口,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晕了一样。

    “看来,玉公子是不打算走了。”傅尔夜歪了身子撑起一只手,扬手甩出一股内力,夜殿的大门在郁言伤身后关上,隔绝了冷冷的夜风,还有澜陵及赶过来的夜殿下属。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发出砰的一声响。郁言伤黑色的眸子如梦初醒般的渐渐清晰,两片苍白的唇微动。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千歌睁开眼睛,抑制不住的浓雾漫上眼帘,模糊了视线,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她面前的不是一脸笑的傅尔夜,此刻也不是他们的洞房,那个站在夜店门口问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傅尔夜的人,那个此刻眼睁睁的看着她躺在别人身下的人,也不是郁言伤。如果,时光还能倒退,能够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午后的桃花林。多好。

    千歌牙齿咬紧了下唇,抬手动了动。

    傅尔夜挑眉,指尖一动便点了千歌的穴道。微微伏低了身子趴在千歌耳边。

    “要是想他活命,就随了我的意思。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千歌重新闭了眼睛,眸子里那一点点的亮光也被熄灭。她张唇吐出一个字:“是。”

    郁言伤微微挪开视线,再问。“你喜欢他吗。”

    “是。”仍旧是不变的一个字。

    “那么,那个答案,你也不需要了是不是。”他闭上眼睛,握紧了双手,心揪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今天是我生日。又老一岁了求祝福求礼物求鲜花求包养

    、恍若隔世卿归来(三)

    空气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来,气氛压抑到极点。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不敢出声,只除了傅尔夜,依然邪邪的勾着嘴角,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黑色的阴影,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妖娆的被汗水黏在身上。指尖缠绕着一缕千歌的发丝,毫不在意。

    千歌的声音,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很快的回答。时间仿佛就此停顿。

    “岳千歌,你不想要解药了?刚刚不是回答的很好么,乖,听话继续。”傅尔夜的声音在千歌耳边响起,在看他的唇,根本没有动过的样子。

    千歌握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又紧,手心里,早已经血肉模糊。

    那个答案,她怎么会不需要呢,她需要,她需要的不得了。可是,她不能要,她必须向傅尔夜取得解药,否则,就算有了答案,人死了,还有什么意义?

    “是。”

    千歌单单的一个字,在夜殿压抑的气氛里传递开来。音波渐渐传进郁言伤的耳朵里,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直紧握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此刻也松了开来,心跳仿佛也在渐渐平息。

    “那就好。”郁言伤抬起右手伸进衣袖里,抽出一把墨玉的笛子,尾端系着一串黑色的流苏。他弯腰把笛子放在夜殿洁白的地毯上,白中一点浓黑,无伤大雅,也不能忽视。他背后的黑发,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滑落到身前。他垂着头出声:“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多谢。”傅尔夜看着郁言伤放在地上的笛子,长眉一挑。“玉公子这份大礼,也来得晚了些。但也聊胜于无,酒席是赶不上了,不如,本殿携夫人亲自为公子唱上一出戏,聊表谢意。只是,还请公子,非礼勿视的好。”

    傅尔夜抬手理了理千歌鬓边的乱发,勾唇一笑。手臂一扬,门边的郁言伤还来不及走开,便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澜陵,进来给玉公子搬张椅子。”

    顷刻,郁言伤一身青衣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夜殿大门,背后,是傅尔夜新婚的床榻。

    傅尔夜轻笑,微动嘴唇。“千歌,你说,为夫的跟你一起,谢谢玉公子的大礼如何?”

    千歌侧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借着烛光看着殿门口那个坐着一动不动的背影。就那么凝望,他在昏黄的光影里仿佛历经了几世轮回的沧桑。他背后的黑发不在发亮,青色的衣裳有些狼狈,他周围原先那个清冷的光环不复存在,就好像,他此刻只是一个在尘世中挣扎的累了的人,停下来休息的样子完全的落入了她的眸子,倒影的满满的,再无缝隙。

    傅尔夜看着她的样子,经不住想要发笑,笑谁呢?笑她,还是笑自己。或许,他和她是一样的人,固执的爱着,固执的付出,固执的不肯改变,不肯回头。她看着郁言伤,将他放在心里,虔诚膜拜。而他看着她,将她护在手中,小心呵护。郁言伤看不见她的付出,就如同,她看不见他的痛苦。

    傅尔夜低头含住她白嫩的耳垂,舌尖轻触着舔舐。一点一点吻着她的身体,顶礼膜拜。

    一阵一阵欢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殿里清清楚楚的传进郁言伤的耳朵,可他不能动,不能转身,不能说话,亦不能阻止。他闭上眼睛,当视觉遭受阻碍,听觉总会异常灵敏。傅尔夜一声声的叫着千歌的名字,在她身上肆意。肢体碰撞的声音像是海浪一排高过一排的抨击着他。他被傅尔夜点了穴道,不能逃开这一切,只能被迫的听着自己爱的女人在和另一个男人洞房的全过程。他看不到,可那些景象却如梦魇一直流窜在脑海里的各个角落!

    心像是被人从中间撕成两半,片片肢解。胸膛里的气血如翻滚不停,呼吸快要被遏制。喉咙里的血腥延伸到口腔,顺着嘴角滴下来腥甜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在前襟上。

    千歌睁着眼睛,就那么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背影。忘记身体的疼痛,忘记所有的侮辱。意识从身体里抽离,她此刻仿佛就在他身边,陪着他坐,陪着他等。一切都算不了什么,只要能够拿到解药就好。用她一身清白,换他一生平安,够了。

    整整一夜,郁言伤被体内汹涌的情绪鼓破了耳膜。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门上窗户照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一头的华发,反射着光线,在阳光下,耀眼夺目。从他耳朵里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一群小鸟从门前飞过,可他却再也听不到鸟叫,闻不到虫鸣,他的世界,从此,无声。

    傅尔夜从千歌身上起来拿过里衣穿在身上,侧脸看着躺在榻上遍体都是吻痕的千歌,嘴角一勾,捞起一件衣服扔过去。千歌浅碧色的衣裳在空中划过带着昨夜的血腥味落在她脸上,遮住阳光,遮住她一身的羞辱,也遮住了那个在门边坐了一夜的背影。一滴晶莹顺着眼角滑落。

    她本以为已经无泪可流了。

    “昨夜,本殿的表现可还让夫人满意?”傅尔夜坐在榻边两手在腰侧系着里衣带子,侧脸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千歌。

    千歌不语,空洞的眼神除了那个背影倒映的如此清晰,再无他物,亦没有了灵魂。她抬手,拉掉脸上的衣裳。微微红肿的嘴唇仿佛粘到了一起,她用力,两片嘴唇撕破了血肉分了开来,瞬间,将她的唇用血染了个遍。

    她沙哑的开口:“解药。”

    傅尔夜系着衣带的手停了下来,俯□子两手撑在千歌身体两侧,他浓黑的发丝流泻到身前,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我有说过,过了昨晚就给你解药吗?”

    傅尔夜说完站起身子朝门口走去,失聪的郁言伤被傅尔夜下令押回地牢。

    千歌像是被人从头到尾的耍了一遍!她付出了清白,跟他洞了房,交了自己。到头来,却换来他一句,他没说过洞房过后便给她解药!

    “哈哈!!!”千歌暮然张口大笑,被血染过的嘴唇,苍白的脸憔悴的容颜。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厉鬼,胸膛里满满的都是前所未有的怨恨!她笑着,不停的笑,在床上像龙虾一样蜷起了身子瑟瑟发抖,晶莹透明的眼泪顺着眼角河流一样浸染着床单。

    千歌□着身子坐起来,□撕裂的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胡乱的拉扯着傅尔夜丢过来的那件衣裳发疯一样把自己从头裹到脚,嘴里还在笑,空洞的眼神却看着床单上那一片落红发怔。眼泪不断的溢出眼角,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晕染了那片落红的颜色,渐渐蒙上一层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重。直到,红色淹没了一切,她的世界,落入黑暗的深渊。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

    夜殿里还回荡着她凄凉怨恨的笑声,她脸上朱红的血泪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在床单上画出一朵一朵妖冶的花儿。

    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以为她的清白能够换来解药救墨乾一命,却原来,不过是她自以为是!

    这一夜的洞房,郁言伤在门后枯等天明,岳千歌在榻上被迫承欢。一个成了聋子,一个成了瞎子。

    、为爱成痴发成雪(一)

    有时候,当人经过了曾经以为无法承受的某些事情。结果不是疯狂,而是平静。死一样的平静。

    郁言伤一身染血青衣坐在地牢的石床上,阳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户照在他背上,那一头雪白的发丝烨烨生辉。他背对着阳光安静的坐着,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大脑空白成一片混沌。所有的,几乎都已经没了意义,失忆的时候最大的牵挂便是郁言明,可郁言明死了。恢复记忆的时候最大的牵挂变成了岳千歌,可岳千歌已为他人妇。如今,他还有什么牵挂吗?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胸膛里那一颗还在刺痛的心,挣扎着不肯死去。

    阳光的味道很温暖,却驱不散地牢里的腐败潮湿。即便照进来一束光芒,他的脊背温暖了,可另一边仍旧处在黑暗里。人说,光明和黑暗便是相互依存的,有光明就有黑暗。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捋过胸前一缕白发,微微侧身抬高了手把头发放在阳光下。雪白的发梢微微闪烁。容颜未老,青丝却已成雪。

    他松开手,那缕发丝流泻回到肩上。阳光穿过他的指缝透明的血肉,他浓黑的眸子微眯着眼睛看着掌心凌乱的纹路。手指并拢慢慢凑近眼睛,阳光却还是在指缝映出透明的红色边缘。微微挤进来的一缕,刺痛了他的眼睛。

    “玉公子。”

    傅尔夜今日依旧一身月白,同色的腰带,发上一根缎带系着,一手抚着腰间的玉佩。抬脚走进小小的牢房,看着郁言伤的动作一笑,出声唤他,他却没有反应。澜陵上前一步,伏在傅尔夜耳边说了句话,傅尔夜皱眉,挥手叫属下拿来笔墨。

    傅尔夜抬手执笔蘸了浓墨在雪白的纸上书写着一串苍劲有力的小楷:预言宫的药池在哪儿。

    写完,他放下笔,伸手拿过那张纸走到郁言伤面前摊开。郁言伤坐着,他站着。傅尔夜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郁言伤浓黑的眸子和那一头的白发,笑意加深在唇角。

    郁言伤抬眸看完那一句话,转过头继续端详着手心错综复杂的纹路。淡淡出声:“我不知道。”

    傅尔夜挑眉,扬手扔了手里的纸张,那一串小楷在空中飘摇片刻,坠落在地牢潮湿的地面。傅尔夜伸手挑起郁言伤的下巴,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脸。

    “告诉我,药池在什么地方,我可以给你解药。”他说得极慢,像是怕郁言伤看不清楚唇形。

    郁言伤微微一笑,阳光勾勒出他的侧脸,光华流转。“我真的不知道。”

    傅尔夜微微眯眼,松了他的下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抬脚上前一步伸手按上郁言伤的肩膀,指节用力。空气中似乎可以听到骨骼挤压揉捏的声音。

    “我可以让郁言明在你眼前被你心爱的人一刀捅死,我就可以让你心爱的人在你眼前被人捅死。你要试试那种滋味吗?”

    郁言伤好看的眸子一转,微侧了头。傅尔夜的手捏着他的肩膀骨头都快碎裂了,他却仿佛一点都不痛。

    “我没有心爱的人。”

    傅尔夜勾唇一笑,额前一缕发丝飘了飘。

    “那么,你告诉我。清心寡欲的玉公子,如何不顾一切的闯了别人的洞房问了三个让人浮想联翩的问题。如何听了一夜别人的欢好之声,便被情绪汹涌造成耳膜破裂。如何这一夜过后,青丝成雪白了头发?”

    郁言伤将手挪开隐回袖子里,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这跟预言宫的药池没有关系。”

    傅尔夜松了捏着郁言伤肩膀的手,站直了身子。

    “那么,你告诉我,药池在哪儿。我便给你夜来香的解药。”

    郁言伤笑了笑,微扬起脸,阳光撒了他满身。

    “我真的不知道。药池的事情,历来只有预言宫的掌门知晓。别人,是不知道的。”

    傅尔夜迷了眼睛看着郁言伤,拂了拂袖子,转身离开。澜陵走在后面锁了牢房的门,透过铁栏,看着郁言伤安静的坐着,直到被墙壁隔了视线。

    澜陵总觉得,郁言伤跟从前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孟府

    孟青恬坐在闺房的床上一夜未眠,左脸肿的像是面包,漂亮的眼睛藏着血丝。一个人坐着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变亮。

    傅尔夜没有跟她行礼,夜殿不承认她这个夫人。孟洋就只好领了女儿回府,孟青恬三个字,便成了别人的笑柄。

    如何呢?她不过是从了父命,可那个人心里装着别人,他不要她,她也没有办法。于她来说,她本来就不喜欢他,也没有喜欢别人。嫁给谁,还不是一样。左脸已经不那么疼了,爹爹那一巴掌当真极重。可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爹爹的错,那这是谁的错呢?谁又能说得清楚。

    左右嫁过一次的女子,又是在婚礼上被人拒绝行礼。孟洋的脸是已经丢尽了,孟青恬今后,还有没有人娶,也难说了。

    夜殿,季南的房间。

    傅尔夜负着双手进门直奔床前一撩衣摆坐下,伸手掀开被子拿出季南的手抚上脉搏。

    酒医从门口进来,看到傅尔夜在。急忙将酒葫芦塞上盖子挂回腰间藏到身后,干咳了两声上前。

    “季护卫的伤势除了内伤,外伤基本都已经痊愈。我每日以灵芝为他吊着一口气,要是在找不到药池又没有五零草。我也没有办法了。”

    傅尔夜松开季南的手放回被子里,酒医的话他听见了。可是清劫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药池到底在什么地方,郁言明死了,郁言伤说不知道。那么,如果要找到药池,就只有搜山!

    “我知道了,本殿会想办法。”

    傅尔夜起身,抬脚离开。出了门,澜陵便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澜陵,那边还没有消息么。预言宫烧的一点都不剩了,药池还没有找到?”

    “是,那边这两日飞鸽传书并没有药池的消息。”

    “药池。。。。。。应该是水池一样的地方,既然有疗伤的功效,那么一定是接触温泉,接触温泉又常年药材滋养的地方。你告诉他们,叫他们按这个条件给我查,查不到的以后也不用在活着浪费粮食了。”

    “是,属下这就去。”

    天空呼啦啦的飞过一群鸟儿,傅尔夜抬头看着天边的浮云。微风轻抚他浓黑的长发,衣衫下摆轻扬。不知不觉便走到花园来,夜来香的花朵微微有些枯萎的迹象。这样,再过一个月,千歌的解药该是差不多了。谁说凤眠无药可解,他傅尔夜就偏要解解看。

    、为爱成痴发成雪(二)

    阳光明媚的肆意挥洒着,照亮了天空飞翔的鸟儿身上闪烁的羽毛。温暖着天空下生活着的万千生命。一束束七彩的光芒映出时光的脚步,在岁月漫漫的长河中,璀璨生辉。

    人们总说光明是无处不在的,可对于那些看不见光的人来说,除了黑暗,光明是什么样子的?

    看不见有什么不好,真的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用再对着那个痛恨的容颜。瞎了双眼,至少,不用在看见那些躲避不了的肮脏。对于她想要的看的,用心去看就能够看得见。

    若看不见,至少,还能听得见。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一个人茫茫的睁着双眼空洞的眸子对着窗外那一棵枫树。斑驳的树影映在千歌涣散的眸子里,映在她雪白的衣裙上黯了颜色。可这一切,于她,都已经形同虚设。睁着眼睛跟闭着眼睛,已经没有区别了。枫树今日是否落了叶子,天空今天是什么颜色。若看不见,所有的就都没有意义了。

    她一身白色的衣裙坐在窗棂上背靠着窗框侧头感受着微风,轻抚她苍白的面颊。一双手握着一管墨玉的笛子,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仿佛,那温润的笛身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淡淡的清香。

    世间繁华过千遍,心中一念渡轮回。

    “夫人,吃饭了。”

    一个丫鬟进门端着饭菜放到桌子上,轻轻走到千歌身后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千歌侧头听了听,耳边的发丝被风挽起扫过她的鼻尖。顺着丫鬟的手下了窗棂,慢慢走到桌子边。

    “夫人小心,凳子在这边。”

    千歌却愣在了那里,脚步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再挪一步,脚趾却猛的踢到凳子。她疼的一颤,站直了身子推开丫鬟的手。

    “你出去。”

    丫鬟说了声是便下去了。

    千歌站在桌子旁边,凳子被她踢歪了倒在地上。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现在究竟是晚上还是白天,早晨还是中午。天空晴朗还是多云。。。。。。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千歌微弯下腰伸出双手摸索着旁边另一张凳子坐下,伸手触摸上桌布一点一点摸索到托盘。端出瓷碗,还是被碗里的粥烫了手指。

    成了一个瞎子,就什么都做不了吗?什么都要人帮、要人扶吗?!

    千歌两只手捧着瓷碗不自觉的用力到有些颤抖。

    瞎子,瞎子!

    她扬手砰地一声把手里的碗丢出去!碗里的粥随着力量泼了她整个手背,被扔出去的瓷碗却迟迟没有发出落地碎裂的声音。

    “谁!”千歌凝神出声。

    “就算发脾气,不吃饭你拿什么砸东西。”傅尔夜站在门边手里端着被千歌甩出去的碗,一双凤眸看着千歌空洞的眸子,眼底沉浸着心疼。嘴里说出的话却还是玩世不恭的气死人不偿命,尾音还微微上翘。

    她是要有多恨他,才会在一夜洞房后瞎了双眼,没了武功!他傅尔夜的新婚之夜,死了一个郁言明,聋了一个郁言伤,现在,连新娘子都变成了瞎子。他不会爱,不知道什么是爱。有谁能够告诉他,为何他傅尔夜的爱情偏偏就那么的难,比登天还难!

    千歌只剩一双耳朵能够听声音,她自是看不到傅尔夜的表情有多痛。可她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

    他们之间,在昨夜之后,在今晨之后,除了恨,就真的再无其他可能!

    他骗她跟他成了亲,她付了清白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她就那么chi裸裸的成了笑话。是,她是傻,是她笨。她怎么就没有傅尔夜阴险,没有傅尔夜奸诈!她怎么就是逃不过躲不掉!

    也许,她这辈子,除了见证悲剧两个字,再无其他。

    傅尔夜端着瓷碗进来,背着门口的阳光坐到凳子上,伸手从托盘里拿过白瓷的汤勺。舀了一口在嘴边吹了吹又用唇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千歌嘴边。

    “张嘴。”

    千歌一动不动,从桌子下挪出双腿站起来想要走开。下一秒却被先前那个被她撞到的凳子绊倒,砰的一声摔到地上。冰冷的地面硌着她的胳膊肘,那一摔仿佛从地面一直震到心里,连内脏都移了位。

    瞎子,瞎子。瞎子!

    千歌趴在地上指甲在地面划出哧哧的声音然后被她握紧的手刺进手心的血肉里。

    傅尔夜收了汤勺放进瓷碗里,把碗搁在桌子上站起身。月白色的衣角抚过凳子,他修长的身形绕过桌子慢慢的走到千歌前面半蹲□子,一手支在膝盖上,一手慢慢伸出去抚上她披散在肩上的发丝。

    “岳千歌,七年还不能让你学会服从,学会认命么?”

    千歌枕着手臂趴在地上没有起身,也没有动。

    认命,认什么命?!

    若她真的认了命,她又如何会站在这里活到现在?

    认命,去他的认命!

    千歌松开握着的掌心,摊开贴上地面的冰凉。一阵阵的冷一层一层冷却了心里的浮躁。瞎子,便是没了眼睛,永远不会再看见又如何。瞎了就瞎了,日子一样过,太阳一样升起,墨乾还是要救,对傅尔夜的恨还在继续。这一切,怎么可能因为眼睛看不见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存在了。

    她怎么有资格自暴自弃,傅尔夜还活着一天,她便不能死,否则,放他一个人逍遥自在为所欲为。谁来救墨乾,谁来帮他,谁来,偿还她的代父受过。

    心跳一点一点平息,千歌撑起胳膊爬起来。一点一点试着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鼻尖越来越浓的粥香。

    “把它吃完,如果你不怕自己吃到鼻孔里。我可以喂你。免得饿死了你,外间又要传闻堂堂一个夜殿竟养不起一个女人。”傅尔夜伸手端着瓷碗递到千歌面前,见千歌没什么反应。他弯腰,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千歌挣扎无果,手被傅尔夜慢慢抬起,触摸到瓷碗的碗底。他的手并没有握得很紧,却不容她逃脱。

    “岳千歌,本殿可不想才办完喜事就要办丧事。”

    他说完,把瓷碗完全交给千歌。转身,月白色的长衫下摆在他背后旋出一个弧度。

    脚步声渐远,千歌摸索着拿起碗里的汤勺,慢慢的试着舀了一口稀粥喂进嘴里。

    千歌的房门口,傅尔夜长身而立倚着门框看着她一点一点吃完那碗粥。似是满意的勾了勾唇。方才想起,她刚刚好像被粥烫了手背。

    他转身离开,身后一树的枫叶火红,摇曳着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她只要坚强起来,什么都好。其实,要她燃起希望真的不容易,但要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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